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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回 破冰

第六回 破冰

杨子寒……

嗯?

杨子寒……

谁在叫我?

我的杨子寒,是时候了,你已经长大了……你将会使人与神的关系有所转变,一个从未有过的转变……

什么意思,我听不到啊?

你以后一定会明白的,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了……

谁来接我,接我去哪里?

去你个你本属于的世界……中生界……

“啊!原来是一场梦,”杨子寒猛地直起身子,白衬衫上已湿透大半。月光下,深邃的眼睛漫无目的地摸索着,“没事了,没事了。”杨子寒模仿者老爷爷的口吻,尝试自我安慰一下。

爷爷要是还在的话那该多好啊!杨子寒长叹一声。

杨子寒久久地望着窗外那一轮淡黄色的圆月,或许此时天上没有云朵遮挡,月上的环形山清晰可见,好似月亮和这少年只有一尺之遥。

“好圆啊,不知道我还能看见几次这样的月亮啊?”杨子寒调侃起来,在他眼中,月亮渐渐地模糊直至只剩下一个轮廓了。杨子寒也发现,自己的视力在最近下降得特别快,或许这轮白亮的弯月只能存在于自己心中那个自由的世界吧。

弯月?怎么会是弯月!杨子寒的内心发出这样的疑问。

杨子寒眯着双眼,竭尽全力地探索着窗外。月中的阴影被一道耀眼的光柱填满了,才使人把弯月看成了饱满的圆月。而这样的光柱共有七道,只见光柱直冲向天,冲破阴暗的天空,照亮了本该黑暗的夜晚。

七道光柱在天顶朝不同方向射去,它们虽藏匿于乌云之中,却依然无法掩盖它们的光彩。月亮也泛起了淡淡的金色,犹如天际的睫毛,金色的巨目注视着世间。

一道红光冲向了杨子寒所在的房间,却在窗前失去了光芒,只见一个较小的身影慢慢降落,空中隐约有了一丝血腥味。

这不是我的房间!杨子寒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,周围的一切都在慢慢改变。

“啥玩意?”杨子寒此时在好奇心的趋势下,人影被黑暗笼罩着,看不出任何样貌。

梦想成真了?不对啊,我做的是噩梦啊,这可不能成真啊。不会这人是来接我了?难道我是外星人,或许还是外星公主,不对,我怎么会是女的呢。杨子寒心脏乱跳,嘴里吐出的竟是废话。

“生日快乐……”一虚弱的男孩竟悄无声息地穿透过了若有若无窗户,却在离杨子寒还有半米的时候被什么阻挡了。

“惊喜吗?”男孩伸出了满是鲜血的小手停在半空,竟在凌空画着红色的笑脸。

杨子寒愣住了,定眼看了下,这个男孩还有点眼熟。

月光悄悄地斜射如房间,打在男孩脸上,空洞的眼眶映入眼帘,原本应该白嫩的小脸此时显得十分憔悴,地上此时满是深红色的血印。

“杨子寒?”男孩稚气地说。

“你是?”杨子寒哑语道,面对这离死神只有一步之遥的男孩,心中的恐慌早已抛到脑后。

“是我,迪丘,忘了吗?”男孩颤抖的小手抚过杨子寒的脸颊,此时杨子寒的脸上也多出了道血痕,男孩竟笑出声来。

是前几天私闯名宅的小男孩,就因为他,自己后来被一道雷劈到后,现在还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!杨子寒激动地都要跳了起来,但看着此时的迪丘竟从心底产生无穷的伤感。

“想起来了?”迪丘轻声说道,嘴角微微颤抖,看似有些伤心。杨子寒可以想象,迪丘原先的那双眼睛是多么清澈、可爱。

一想到对方还只是个小男孩,杨子寒决定聊些关于打倒小怪兽那种问题来舒缓他的压力吧。但是杨子寒没有这么做,他怯声问道:“迪丘,你的眼睛……”

“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吧,我们一起庆祝还来得及。”迪丘似乎听不到杨子寒的提问,颤抖的手靠在隐形的墙壁上,“我向大家保证的,我也想你爸爸保证的。”细小的血珠从迪丘的眼眶流出,他却不以为然。

“爸爸!你知道我爸爸!”杨子寒,脑中不知何时响起几分钟前梦中的话语。

迪丘笑着抹去了印在屏障上的笑脸,红色的小圆脸此时扭曲得不成样子,“是不是很惊喜,多年杳无音讯的爸爸此时却从我口中飞出?”

迪丘用他那满是伤痕的小手轻轻地擦拭了下自己已不存在的眼睛,说:“抱歉,一直用这种奇怪的方式来看你,不过今晚或许是最后一次吧……”迪丘触碰了下若有若无的屏障,而杨子寒感觉额头轻轻地点了下,犹如蜻蜓点水般,却荡起了千层巨浪。

男孩的生命在白色的月光中得以延续,少年的梦在红色的弯月下得以实现。

迪丘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,紧皱眉头,自言道:“反噬开始了!”

迪丘慢慢地站了起来,踉跄地走了几步又倒了下来,迪丘笑道:“这孩子本还年轻着呢,彩皮书我还没看完呢。我却占有了他的身躯,以来完成我未完成的心愿。”

“怎么想的这么多,都快成‘佐夏’了。”迪丘自嘲道。

杨子寒竟不由地笑了,却感觉不到脸部的扭曲,尽管看似悲伤。

迪丘看似有开始自我调侃,“孤独吗?一直都是一人,不想放弃这一切吗?”

“不会啊……我有爷爷呀……”杨子寒却接上了这个问题,即便他知道迪丘不会听到。杨子寒声音越说越轻,自己也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,郭老师提供的生活费,隔壁邻居叔叔来替他开家长会等等。

迪丘吐了吐舌头,朝杨子寒方向做了个淘气的表情,“只好那样了吧!”

即便迪丘将杨子寒从古生界带到中生界,但也无法改变一个规则,肉体有界,灵魂无界。

此时的杨子寒,实则他的灵魂,被迪丘用巨冰封存在了这个房间中,以防止它灰飞烟灭。只不过,一天时间降到,迪丘本打算给杨子寒找一具可用的躯壳,却被木老半路所截。

迪丘身旁的寒冰,已有融化之势,而里面包住的红色气体此时正从冰花状的冰块中央向四周延伸开去。

而杨子寒内心的话语,只不过是灵魂将灭时的回光返照罢了。

“回家?”寒冰应声碎裂。

杨子寒脑中仿佛无处不在爆炸,疼痛感让他几乎昏厥。这问题似乎听过,但杨子寒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听的。

以前问过,现在也问过。

只是都忘了……

“大哥哥要不一块跟我回家吧,孤独地走下去只会使自己输得更惨。”

“花香吗?那里的“红晶仙花”比这的还香,而且永远都有呦!”

“想不想换个地方生活一次?”

杨子寒脑中不断浮现出许许多多曾经的画面,杨子寒拉着一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男孩站在停车站,某天清早一个男孩匆匆递给杨子寒一朵桂花,早餐时坐在一旁独自吃拌面的男孩,以及这个星期家里来的第一个客人——迪丘。

那都是同一个人,连面孔几乎都不曾改变。

“迪丘?迪丘!”杨子寒大声喊出这个名字,从小就要独自生活的杨子寒本打算放弃,却不时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,让自己生活有了一点光彩。

帮助他人,体会生活,关注世间……

迪丘很小,一直没有长大,但却教会了杨子寒很多东西,只是这些事物实在太过微小,杨子寒很快就忘记了。

“迪丘!”杨子寒望着那看样子都轻飘飘的孩童身体。

十二响钟声震破天际,冲入杨子寒的耳中,这钟声表示新一天的到来,似乎也意味着生命之火的毁灭。

迪丘在月光的照耀下,显得十分端庄,雪白的头发下,一双破碎的眼睛看着已碎得不成样子的寒冰。迪丘露出他那洁白的牙齿,笑道:“杨子寒……生日快乐……”

风托起迪丘,淡淡的清香抚过杨子寒脸前。杨子寒闻得出,那是桂花。迪丘曾经说过,桂花的香只是为了证明秋天的到来,秋天走时会毫无保留地全部带走。

香淡了,人去了。

“迪丘……迪丘……”杨子寒喃喃道。

“去吧,去那只属于你的心世界,湖水将是你的眼泪,天片将挂满你划破的云彩。”杨子寒脑中,传出了一个别样的声音,句与句之间,透出不羁和怜悯。

脑中尽是这声音,血红色的手印和金色的月光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杨子寒的心里。

杨子寒的眼皮沉了下去,红色的气体从洁白的冰面钻出。

顿时空中沸腾起来,红色的火光笼罩着那团看似微不足道的红色灵魂,也渐渐笼罩着周围的一切,灼热的烈焰像蛇一般盘着杨子寒的身体,直至整个身体被火焰包裹着。

红光冲破焚烧的房间,射向远方。

平静的湖面,一白衣少女坐在船头,蓝镜般的眼瞳凝视着平静湖面中那一线红光,看得入神。

而在火国首都,新一任火帝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,黑压压的气团之中,一道红艳的巨龙在空中翻滚着,刺向院方,而这新一任统治者脸色此时凝重了很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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